不问09(真实完结,祝99)

拖了那么久终于完结了。

食用说明:勤深。非ABO男生子。HE。非典型先婚后爱。我觉得我没虐成功(我叉我自己)不成功的虐身,羊水栓塞。会提及子宫!(注意排雷)不阅读前文有一点点影响本章阅读感受。泼天狗血。感谢各位高抬贵手!勿上升勿转出!再次感谢!

明天写后记,明天给文章改名。

百年不合——周柏豪

————————————————

又平静过了一段日子。

立遗嘱的事又荡起一圈涟漪。败露的原因在周深身上。被查出胎盘前置的周深被勒令减少运动量——求之不得!这天照例同Lucy在饭后出门散步,闷热的天气让人压抑,下雨的前兆。刚想拿手机出来查看天气预报,意识到自己手机放在家里,本来是无所谓的事情,偏偏有预感,所有足以导致地球爆炸的巧合会在今天撞在一起。心跳得很快,手心在出汗,往回走,他都说不出自己是真急,还是有破罐子破摔的潜在心思面对提前到来的审判。

带着对配偶的尊重,提前回家的李克勤本来打算装作没有听见铃声的,但对方锲而不舍无间断攻击扰得人神经脆弱,他看见备注上的“律师”二字,心下警报狂响。

开门看见李克勤抱臂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上并排放着两人手机,周深心下叹一口气——还是没赶上。用英文对Lucy道:“你先回房,之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李克勤听他这话更觉火起:他什么都有安排,如果不是一时疏忽他能把这件事瞒自己瞒一辈子。

事到如今倒有解脱的感觉,没有心理负担了。周深绕过家具,站在李克勤对面,刚要开口,对方就一摆手:“我唔想听你解释。”这战术好,周深一下就乱了阵脚。这一对在人前以口才闻名的夫妇任由空气冻结,沉默着等待对方再出招。李克勤不能忍受这让人窒息的沉默,站起来像一只笼中困兽般来回踱步,不介意他立遗嘱,不介意他放弃所有共同财产,更不介意他把个人财产全部捐赠成立奖学金……他介意的是周深释然又带可惜却没有歉意的表情,好像在说:哎呀,还是没瞒住。陡然停住脚步,李克勤提高音量:“你点解唔同我港!今次是今次,以前还有几多?以后还有几多?你还有几多事情没有说?你是不是冇想过跟我走下去?”因为愤怒而不得不用力呼吸来平复心情,胸膛剧烈起伏。他有点不敢置信,这个在他身边躺了两年的人,这个看起来最没有心事的人,到头来仍把他关在门外。

五分钟前,他接通了电话,对方意识到这是委托人千叮万嘱要避开的合法丈夫,于是匆匆挂断电话。他回书房把所有财产证明资料和结婚证翻出来,太久没有查看这些东西,他甚至不能说出来是否有翻动的痕迹——周深做事滴水不漏。一阵后怕爬上他的心头,刺骨的寒凉,他竟感谢对方没有把这份心机用在背叛上。

问题太多,思绪太乱,不知从而答起,看着对方眼神,读出三分愤怒、三分悲伤、三分不可置信还有一分哀求,周深的心抽了一下,不忍看下去,要立马回应,安抚对方。高估自己,词不达意,开口就错:“不是……”要怎么跟他说自己的亏欠和矫情?

人在情绪激动时会失去正确处理信息的能力,李克勤久等不来那句“不是”后的解释,觉得没有听下去的必要,往门口走。门被摔得震天响,周深浑身抖了一下

Sorry啊,BB,你阿妈今次真嘅惹你老窦发火。

Lucy听到关门声决定出来看看雇主情况,小心翼翼道:“天气预报说两小时内要下雨。”

周深顿了一下,抓起手机和雨伞往外走。

在熟悉的地方走路可以不用担心方向,只是凭意识的一个小小触角都可找到路径无休止走下去。思绪飞得很远,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因为避让自行车而不得不停下来,大概艺人对镜头都敏感,灼热视线黏在身后更不容忽视,李克勤回头,看见周深被他的突然转身吓得停住,站在五六米外不知所措。

跟了多久?不知道胎盘前置不可以走那么快吗?他恨自己的心软。

周深看着李克勤往回走,笑了起来,轻轻淡淡,揉了惆怅和歉意在里面。

问题当然不会因为一个笑就被解决。李克勤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翻来覆去睡不着。被严重影响睡眠质量的周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道:“做咩,睡不着啊?”怕他继续闹下去,周深叹一口气把人抱住,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他的背,道:“快点睡——你不会要人给你唱lullaby吧?”李克勤得寸进尺:“好啊,上次《月半小夜曲》是我第一次现场听你唱歌。”周深在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勉强找出一首词记得最多的《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低声唱了起来,越唱越慢,越唱越低,被哄的人没睡着他先睡着了。

李克勤还是没睡稳,周深半夜被痛醒,一拉他衣袖他也跟着醒。拧亮床头灯一看,发现周深蜷缩着身子,他伸手去探人额头,摸到发潮的发根,“痛出汗”的级别在他看来是危险的。他听见周深说:“我有点后悔,我不想生了。”李克勤起身,道:“冇傻了,我们去医院。”一阵一阵痉挛,痛感像水面波浪一样在腹部来回滚过。温水煮青蛙,不很剧烈,但是一下一下抽着。

要怎么跟他说?大陆高中语文教材有一篇古文叫作《郑伯克段于鄢》,几千年前就有母亲因为难产痛恨自己小孩的事情发生。周妈妈生周深时血崩,受了惊吓又落下病根,再没有生育。潮汕人重香火,遗憾埋藏在心底。周深的姐姐是乖巧听话的“别人家”小孩,长辈们夸人颠来倒去都是那句“贤惠,未来丈夫有福气的”。周深发育比人慢,他妈总是嫌弃孩子因为瘦小在学校受人欺负。说也没有人管,渐渐地就不说了。周深的姐姐有一回来接弟弟放学,在学校门口撂狠话,“谁要是再动周深,我让他沉落珠江喂鱼!”周深被姐姐护在身后,想:这才是妈妈喜欢的样子,柔中带刚。没有难产,没有发育慢,没有受人欺负。从那之后,周深学会打架,成了班里人人敬而远之的对象。后来他才知道,外婆家的人骨架子都偏小,生孩子困难,周妈妈上一辈也有人难产,大人小孩都没保住。周深姐姐结了婚生头胎,一家人在医院从晚上八九点等到曙光破晓,听到婴儿第一声啼哭,外婆和周妈妈都喜极而泣,反复说:“平安!大人平安!”周深也替姐姐感到高兴,去看小侄子的时候,本来熟睡的婴儿突然对着周深睁开眼,黑黝黝的一双眼深不见底,清亮透彻,周深仿佛堕入冰库——如果姐姐没事……长辈们沉浸在添丁的喜悦中,只有周深姐姐注意到弟弟的反常,伸出手抓着他的腕子晃了晃:“深也要快点结婚啊,我也想抱外甥。”几年前就预见了会有今天,不用摆阵算卦求签都知道自己的命运。结婚前在广州体检,当时那个妇产科医生对他说:“这个事情有点棘手,不适合生育,而且又是隐性,概率偏小——希望不要抱太大希望。”不然为什么会总纵容李克勤?侥幸心理在作祟。

护士看周深嘴唇苍白甚至带紫,躺在轮床上又要起身,被人按着还是在挣扎,被李克勤抓着的手抖得像筛子。仪器上显示血压降到50,警报声震得人耳膜痛,护士跟疯了似的去喊医生。周深被死死摁在轮床上,闭眼戴着氧气罩,他们之间没有电视上隔着人群的深情一望——编剧在骗人,至少在骗李克勤。科室所有值班医生全部跑出来,说准备手术,让李克勤签分娩知情同意书和输血知情同意书,女护士对他解释:“疑似羊水栓塞。”又指了指第一沓纸上的一个医学名词。四个字包含的信息过于庞大,再一次触及李克勤的知识盲区,他粗粗浏览一遍内容,发现 “可能出现的危险”占去许多位置,罗列了很多病症,都只有一个名词,点到即止的提示,留给等候在手术室外的人许多发挥空间。他苦笑:“要是我早看见这个,大概不会把孩子留下来。”女护士可没有心情陪他聊,匆匆抢过他手里的签字笔和同意书就走。

还有一个家庭要迎来新生命,那头喊得撕心裂肺抑扬顿挫,这边一片死寂沉闷压抑。要动手术,连陪产的资格都没有。李克勤在走廊坐立不安,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看,没多久就觉眼睛干涩,脖子发酸。一名护士走出来,把装在封口袋里的猫铃铛交给他,红绳被人剪短,丝线松松散开。护士小姐拧着眉道:“李太话保小,同李生你嘅意愿相反,我们尊重产妇意见——但李太同BB嘅情况都不是很乐观,希望家属做好最坏准备。”面对死亡,面对周深的意愿,法律的效力竟如此有限,他作为合法丈夫在这个时候没有置喙的余地。她再回来时又拿着手术同意书,李克勤佯装镇定,甩了甩没有断水的笔,签最后一撇停顿时间过久,晕开的墨迹出卖他的恐慌。

在他记忆中香港少有这么冷的冬夜,也可能是心理作用,医院走廊天花顶的灯和看上去一尘不染的瓷砖地板都冒着森森寒气往骨头缝里钻。他必须找人说话,再这么安静下去他觉得自己会先发疯,等不到周深出来。他给父母和周深父母发短信,一个人一个人地发,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编辑。等到要给高天鹤发信息时,一位护士推着育婴箱走出来,让李克勤匆匆看一眼就推走——BB呼吸衰竭36分钟,心肺复苏后要立马转入重症监护室。另一位护士跟他说周深要输血,但是准备的血袋不够,问他是什么血型。李克勤疲惫地摆手:“我同他血型对不上。”护士小跑着离开了。

给高天鹤发了信息让他帮周深申请产假,等静下来,李克勤才发现自己没记住小孩子的五官。因为早产,孩子只有四斤多,像只猫儿一样,紫黑的一张皱巴巴的脸不讨喜也没生气。深究下去,他似乎还有点怨。

早上六点,医生走出来,摘了口罩,道:“换咗半身血,切咗子宫,卒之保住大人,接下来六个小时都要继续观察,不可轻视。”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周深惨白着一张脸,眼睛依然是闭着的。怀之前就瘦,怀的时候也没见长多少肉,现在再看,薄得像纸片。李克勤突然就掉了眼泪。再也不要吵架了,别人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家是吵了架走鬼门关。

他怕周深醒的时候身边没人会慌,搬了椅子守在床边,熬了一晚上,紧绷的神经在这刻得到放松,困意很快就袭来。他是被李妈妈喊醒的,看手机的时候发现过了不到半小时。李妈妈知道周深一举得男,一路上都很兴奋,谁知道到了医院才发现新抱同孙子的情况比李克勤讲的还要糟很多。

李克勤下楼,高天鹤的车正好到了。高天鹤翻了翻资料,说:“少咗出生证啊。”李克勤道:“等他醒了再起名。”从花园里走回去,一个出来晨练的老太太指了指他身后问他:“后生仔,那只猫是你嘅吗?”李克勤下意识回头,想碎石子路上哪里有猫?他问:“边度有猫?”老太太又道:“呐,就在那里,它蹲下了。灰黑色的,四只脚都是白的?”是周深养的那只名字特别长还不好念的短毛猫。老太太见他没搭话,又道:“我知你点解睇不到了,那只猫是不是已经死咗?”李克勤点头,说:“那是我太太养嘅猫。”老太太惊奇:“那你太太是真嘅中意你,养只猫都跟着你。”也不知道老太太看到的猫有没有戴猫铃铛。

气氛过于压抑,孩子还在ICU,早产加上呼吸衰竭导致的免疫力下降,现在得了肺炎。大人躺在床上也没有动静。周妈妈从进医院开始就掉眼泪。李家父母坐在一旁劝她不要哭坏眼睛。

李克勤决定回家里睡。大概是熬狠了,一觉睡到傍晚。他在餐桌前吃晚饭,收到高天鹤信息,果然周深还没醒。他可以想象对方在心里骂他的话有多难听,先是葬送周深一生幸福,又是吵架耗费心神,再是生产时血崩,现在周深躺在医院,他却在家里吃饭。他没回复,把手机调成静音。

日夜颠倒,作息无序,李克勤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困意,枕着手臂听自己的心跳。六点的时候闹钟响,距周深从手术室出来已经24小时,医生说24小时内会醒。高天鹤又发信息来问,李克勤回复表示自己不在医院。高天鹤没回了,大概去问周妈妈了,顺带又骂他。没多久高天鹤给他发了个地址:上环荷里活道124-126号,文武庙。

“刚查出怀孕的时候我陪他去了一趟,猫也是在那不久前死的。我不知道他求了什么,但我认为你应该知道。”

我也不知道。李克勤没有宗教信仰,事到如今他觉得谁都不妨一信。他把压在枕头底下的猫铃铛丢进床头柜。

比起你,我还是比较想你主人跟着我。

来得早,文武庙没开门,现在神佛也有休息时间,大概几千年来受的香火已经够多了,不差钱,摆在庙里就当兼职,调剂生活用的。李克勤恶劣地想着,坐在台阶上抽烟,这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绝佳办法。

八点开门,第八支烟刚点上,他坐在原地给律师打电话,要同报社和解:“赔偿可以再谈——叫他们冇傻到去偷拍法官,蔑视法庭要坐监噶——我太太心善,话俾个机会他们改过自新。”

跪在观音面前有点怅然,他这样临时找上门求菩萨,应该不会灵验。

李克勤,祖籍广东新会。自癸巳年同室人结为连理至今,虽问心有愧但尚未铸成大错。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求菩萨宽恕我前半生偏执,下半世愿为室人再种菩提,祈求新福。

香港每天有那么多电话业务,李克勤出庙门的时候才接到菩萨回复。李妈妈给他打电话:“周深醒咗。”他第一次知道十一月的香港有很刺眼的阳光。

近情情怯。李克勤把手搭在门把上,生出临阵脱逃的冲动。门被人往里拉开,李妈妈见了他把他拽进来:“我去睇下BB,你同周深倾下?”

周深靠床头坐着,双手握一杯温开水,也不抬眼望他,有些心虚。李克勤站在门口没动,问:“细路仔叫咩嘢?”周深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还没算命吗?”李克勤道:“你来取。”周深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给他发了个“欢”字。

之后周深就不愿意再见他。他也害怕去看周深偷偷掉眼泪,二十多天过去了,小孩子还没出院。周深什么都知道,还要强颜欢笑陪各位演下去,重复演技不精的家人的台词:“BB都好健康噶。”

快足月了,饱受各种检查蹂躏的李欢终于回到他父母的怀抱。李克勤带儿子回到家,看见窗帘换了,许久不见的玻璃樽又被放回餐桌中央,里面放兰花、洋桔梗和玫瑰,厨房里飘出黄芪炖乌鸡的香气比前几天浓郁。李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擦干净手对他道:“周深话今天还是在楼上吃饭啵。”这一个月看李克勤和周深关系僵,她还是忍不住要操心。李克勤道:“不差那几个钟头。”

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打草稿,一遍一遍润色,一遍一遍排练,直到所有场景在脑子里都有生动画面呈现,吸取上次经验,周深甚至准备了Plan B、Plan C……结果李克勤进房的时候他还是失去方寸。搞背后偷袭谁不乱?

周深背对着房门看手机,过于专注以致身后床垫陷下去一块都没发觉。李克勤单膝跪在床上伸手摸他头发,看他有没有听老人嘱咐。周深想避开他的手:“吹干咗啦。”这个动作不好,说明有抵触心理。李克勤从后面抱住他,去吻他耳后的皮肤,问他在和谁聊天。周深把和蔡程昱的聊天界面给他看,李克勤看一眼备注就作罢。还好,还算诚实。

再吻下去就要烧起来了,周深把在崩溃边缘游走的理智拽回来,拉开两人距离:“喂,你有些话想同你港。

“好多谢你这两年来嘅照顾,也好多谢你嘅体贴同忍让。我一直觉得同你结婚是我拖累你,不是话拖累你事业,是拖垮你的意志。放假那两个月我整理咗一部分你出道十九年来嘅演出、影视作品、出席活动同专辑,我不得不正视我们之间的差别,我同你兴趣爱好不同、教育背景不同、结婚之前生活环境不同,你出道以来最艰难那几年我不在你身边。等你好不容易捱出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港自己想港的话,我就非常不可理喻地来干扰你生活,你又因为我多翻好多限制。港真,我觉得我有点对唔住你啰——冇同我港冇,你同班friend来屋企睇波都要顾虑我房间隔音效果,我知道噶。

“我一直觉得结婚那阵没感情。后来有咗细路,你是因为一份责任才开始尝试靠近我——亦即是话,冇细路就冇今日。喂,我俾个机会你重新拣一次——你想不想离婚啊?唔使担心,细路还是跟你姓——啊!做咩咬人!”周深把耳垂从李克勤嘴里拯救出来,颇为幽怨地瞪他一眼。

李克勤都被气笑了:“你反省一个月就反省出这样的结果?我要是老师就判你F,不合格——我拍那么多戏,见过男女主角嘅故事因为一段官司开始,我也见过男女主角嘅故事因为捡垃圾开始,呐,而我同你嘅故事因为相亲开始。你阿妈同我港过,见我之前你还见过七个——咦,做咩遮住块面?怕丑啊?——你有冇想过点解最后是同我结婚?缘分来噶,注定噶,细路迟早都要生,早一点迟一点冇所谓啦,我最后都是要中意你——喂,做咩又遮住块面?”

周深轻轻拍他一下,揉了揉眼睛,笑道:“我以前只知道你唱歌时候好深情,想不到你做presentation一样出彩。周sir判你A plus!”

李克勤怕他揉了脏东西进眼睛里,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轻声道:“以前是以前,但现在我就想同你试一下走下去。我们试一下?——其他嘢就冇问了,得唔得?”天王告白都要用深情到犯规的眼神,周深除了点头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不问爱不爱。不问是何时。不问有多深。

你问了我也答不出来。

但我还是想跟你试一下,看看能不能白头到老。

评论(29)
热度(107)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CHRISTIAN EVANSTAN | Powered by LOFTER